八点三十七分,虾米电台“一个人的晚餐”,《Shape of My Heart》,久违的舒适。
已经连续去医院的第三天了。上上周三的这个时候,我还在床上昏睡着,宋Sir一遍又一遍给我擦酒精,我忘记了38.5的体温,记不起有多久不曾睡得如此安稳。
上次发烧还是大学的时候,假期回家,只知道自己不舒服就窝在床上盖着毯子睡,精神恍惚问自己是不是要死了。直到妈妈叫我吃晚饭,发现我烧得滚烫,一粒退烧药,两碗姜汤,就好起来了。我至今记得那天毯子的触感,屋子里的光线,妈妈煮的姜汤的温度和味道。
醒来已经接近半夜十二点了,宋Sir还守在床边,500ml的酒精只剩了三分之一。体温依然顽固地只肯降一点点,喝了一碗宋Sir的姜“条”汤又继续睡了。
生病是什么呢?是水果罐头的味道?是一个休假的机会?还是家人朋友的焦急和关心呢?
我是个很少生病的人,去医院挂水的次数也数的过来,所以对生病这种事我也没有太多常识,在周围人生病的时候我通常是懵比状态。小时候的感冒,记忆中都是坐在姥姥家炕头,靠着火墙吃根冰棍就又生龙活虎了。再严重一点,就去医院找二姨瞧瞧,吃一碗医院楼下卖的两块五毛钱的炒冰也就万事大吉了,下午再被妈妈送去上学。上学这种事,不管风吹雨打,生病与否,都要坚持,妈妈告诉我。虽然大学翘课,工作后请假出去玩,周三上午开始发抖发热,中午觉得好些了便自以为是的又工作了一下午,我才知晓,那些影响和教诲原来一直都在。
过了一个周末,上周一清早头疼还是袭来了,还带着恶心。想到前几周的头疼,一天吐了两三次,到现在自己都不能淡定的直视木耳,也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。两个多月,断断续续的头痛几乎快成为习惯。头疼到厉害,我总是在心底说是不是要死了,嗯,我就是这么脆弱,头疼这种事我还是没办法习惯吧。宋Sir带我去挂了神经内科,医生的意思很明显,就是药物只是辅助治疗,其他还看自己,不要压力太大,不要想太多。“舒肝解郁胶囊”,一看便知,老毛病还是没改。心一横,不管怎样,最近啥都不想了。可这种事,就像告诉你三分钟不要想蓝色的大象一样难。每次冒出什么想法,都在心里叫“滚蛋滚蛋”。嘿,自己好像真是个病人了。
我少想事情不就好了嘛,可故事远没结束。上周五再次上演上上周三的戏码,到公司不久开始发抖,抖到指尖发麻,趴在桌子上,又难受又难过又委屈,一遍遍地想,为什么我那么想做好一件事情时,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问题。纠结到中午,请假回家休息,体温37.7。想起爸爸总是说,再难受再难过也不要让人看到。自己如今是离这句话很远了。
周六又看了医生,验血验尿。结果出来意料之外,多项超标很多,医生建议挂水三天再做检查。上次挂水是高三的一次重感冒,每天放学,爸爸陪我去挂水到晚上十一二点,我边挂水边看老子,也看着爸爸偶尔靠着墙睡着,我从来没有觉得这种付出是理所应当,而是今生都无法偿还的一种深情。
我曾经一度迷失地怀疑,父母没有那么爱我。然而如今与父母分开生活的一个不经意的细节,总提醒自己曾经的一些事。就像有天看到柜子里的蒸汽眼罩,忽然想起上学时爸爸买的近视眼贴,换的学习桌护眼灯,淡淡的中药气还留在记忆中。终有一天,我释然,那不是不爱,只是不宠,严格的要求,深切的希望,藏在背后的是深深的爱。
周末两天,宋Sir寸步不离,输液室没有空位置,我挂水他就一直站在我身边看进度叫护士调流速,不断地叮嘱我,周一自己来一定记得随时看进度换药,我安全感满满放肆地睡觉发呆玩手机,也以致周一差点挨了第二针。
休息了四天班,整个人人终于也放松下来。今天去医院再次检查,指标终于都正常了。宋Sir兼顾工作和我健康状况,最近也是操碎了心。我跟妈妈讲,越来越理解他们一直所承担的压力与责任,工作、老人、小孩像玻璃球一样,都要捧在手中。如今自己也工作了四年多,也逐渐在承担更多的责任,无论自己状况如何,对于自己的任务都不可以甩手掌柜,不能像曾经请个假便可溜之大吉。同时,对于父母家人还有宋Sir的责任也更放在心上。当逐渐地理解了父母的责任,在心里,会觉得离他们又近了一步,解不开的也会慢慢和解。
生病是什么呢?
是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体,是提醒自己需要休息,更重要的是提醒自己一直被爱被关心被照顾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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