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愿把感情拿出来曝晒,但它真实的存在着,我无法逃避……
三年前,你的离去成了我心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痛……
记得那天凌晨,天还黑着,我接到电话便匆匆赶去。我扑到床前,跪在地上,“爷——”但任凭我怎样哭喊,你终也没有醒来,哪怕睁开眼睛看我一眼……
儿时的天空总是那么蓝,太阳那么大,那么明亮。夏日的午后,风吹得树叶沙沙响,透过树叶的缝隙太阳洒下一片斑驳,这时候,你喜欢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听收音机,我喜欢在院子里玩耍。你看着我,微笑,偶尔逗逗年幼的我;我看着你笑,然后看你慢慢地睡着,那样的温馨也许就这样永远地定格在记忆中……
夏天,园子里的草长得那么茂盛,我总会没完没了地采一大把“毛毛狗”,攥在手里。在细长的胡同中,你背着手走在前面,我在后面用“毛毛狗”轻轻地在你手上扫来扫去,然后咯咯的笑。没事时,你总会变戏法似地用“毛毛狗”编成小兔子、小狗。我一遍一遍地学,笨笨的我却怎么也学不会,只好每次都把采来的“毛毛狗”乖乖的交到你的手中,等着,等着……
冬天,玻璃上总会结一层水汽,你总会以手指为笔,以玻璃为纸,花各种各样的一笔画。我跟你学一笔画成的鸟,却总是不知怎么画爪子,你画得个个都是那么漂亮,我画得个个都是残疾。那些曾经在玻璃上出现的画永远的刻在了我的心里……
后来,上了小学,记得一次考试,我答着答着,却听见了你熟悉的声音,“XXX在这班吗?”我抬头,你笑了,“可算找到你了!我上了五楼,没找找又下来了……”说着把瓶水塞到我手里,“天热……”你腿脚不好,看着你蹒跚离去的身影,心中生出感动……
再后来,转了学,搬了家,不和你住在一起。每次我回去看你,你总是问我:“考清华还是考北大?”因为小孩那份无知,“北大!”你笑着,“好,好……”
升入初中的我,渐渐忙起来,去看你时,你仍问:“考清华还是考北大?”带着年少那份轻狂,“清华!”你还是那样笑着,“好,好……”
那时,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,经常摔倒,每次摔倒都要养好一阵子,再后来,你就一直躺在床上。记得我周末去看你,你笑了,我看着你也笑了,但那笑却分明掺进了一丝苦涩。我把葡萄剥开皮,然后一颗一颗地放入你嘴里。看着你额头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,还记得小时候你问我:“看爷爷着脑门上的像不像铁道?”“像!”那是怎样的比喻,今天我才觉得是那么贴切,那是铁道,是生命列车驶过后留下的痕迹。你的手臂依然是古铜色,但却日益消瘦。当我再次把一棵葡萄送到你嘴边时,你却用略带沙哑虚弱的声音说:“考清华还是考北大?”我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,冲你笑着说:“清华……”你点点头,依然是那熟悉的笑容……
初三后,我越来越忙,甚至给你生日我也没去,没想到那却成了一生的遗憾,没想到一次错过就永远的错过了。我不知道那是你最后一个生日,心中的自责与愧疚,没有办法消散。在我的心中,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去,离开我,我以为天永远会那么蓝,太阳永远会那么大,那么灿烂……
在你离开那一刻,我的阳光被带走了……
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急,几乎来不及看一眼你疼爱的孙女?
那天,我坐在你身边,一直守到天亮,该怎样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,泪水总是在不经意间划过脸颊……
两天后,我穿着白色的孝服。因为那天开斋,别人都说你赶的日子好,会有很多人去送你。当你被裹上白色的可凡,当我最后一次跪在你的身边哭泣,我知道,再见到你只能在梦中了……
坟地,我跪着看你下葬,当第一锹土填进去的时候,我的心被撕裂,那一瞬间,生与死的界限竟然那么明显,那一刻,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去,我却只能哭泣,那一刻真得过于残酷!
三年后,我已经高考结束,但却不知该怎样回答你的问题,我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自信、骄傲。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,面对我自己。让爱我的人伤心,让我爱的人失望是我这一生中最怕的事。爷,我不知如何乞求你的原谅。
“生是偶然,死是必然。”曾经的我那么清楚,而在此时,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理智,甚至不知所措。或许,在死亡来临之前,每个人都知道那是什么;而在它真正来临时,我们却未必真正懂得那是什么。
我不知道初三那年是怎么熬过来的,在得知爷爷辞世的前一天,我的一个好朋友因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我,几个月后,一位恩师也走了。初三的一年,我看到了太多生命的凋零,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,我愈发感觉生命的脆弱,但心却一次次的坚强。
我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这样的别离,也不知道我的心还要留下多少伤痕才可以成熟。
但我相信,总有一天,我会长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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